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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独秀晚年遗稿的下落

  发表日期:2010年3月13日   出处:http://www.booyee.com.cn/    作者:方继孝     【编辑录入:多声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
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

 


 


     
    陈独秀的晚年著述


    在中国近代史上,陈独秀是以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的主将和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、早期领袖著称于世的。他一生被捕五次,最后一次是在1932年10月16日,被关押在南京老虎桥模范监狱里,1934年,国民党最高法院以“危害民国罪”判处徒刑8年。


    由于陈独秀在狱中进行了包括绝食在内的各种斗争,他得到了一个人住一间单房的待遇,允许看经、史、子、集方面的书和写作。于是,陈氏开始了荒芜了多年的文字学研究。与他同狱的濮清泉(德治)在《我所知道的陈独秀》一文中谈到陈独秀的监狱生活时写道:“他房里有两个大书架,摆满了书籍,经、史、子、集每样都有一点儿,但他对文字学最有兴趣,成天埋头钻研《说文》……”此时的陈独秀俨然一个研究小学的专家,沉浸在文字学的研究之中。在狱中,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著书计划,拟在二三年内撰写《古代的中国》、《现代中国》、《道家概论》、《孔子与儒家》、《耶稣与基督教》和《我的回忆》等书稿。由于他在文字学研究问题上有兴趣,又有扎实的功底,所以最后完成的著述也是以文字学研究为主。


    1937年,全面抗战爆发,陈独秀被释出狱。他的写作计划没有实现。于是,陈独秀带着他最后的伴侣潘兰珍和在狱中所写的已成和未成的稿件,于1938年8月辗转来到了四川省江津县,直到1942年5月27日离世。


    从1932年至1942年,陈独秀著述的情况是怎样的呢?在这十年当中与陈氏来往很多,他去世后整理过其遗稿的魏建功、台静农和担负处理陈氏善后、身后事宜,此后又一直为其遗著出版之事多年忙碌的何之瑜著文说,陈独秀这十年里的著述大致可分为三类:一是正式完成并发表了的,如《中国古代语言有复声母论》、《〈荀子〉韵表及考释》、《广韵东冬钟江中之古韵考》、《实庵字说》、《孔子与中国》等六篇;二是已完成的(后刊有油印本)和未完成的(有的后来经改写出版),如《古音阴阳入互用例表》、《连语类编》、《屈原韵表及考释》、《晋吕静韵集目》、《识字初阶》(在江津增补而成《小学识字教本》)、《干支为字母说》和《甲戌随笔》等;三是所拟著述计划,如《以右旁之声分部计划》、《玉旁字之研究》等。


    还应该提及的是陈独秀在江津手编杨鲁承先生遗作的情况。陈独秀1938年刚到江津时,住在江津城内东面的郭家公馆内,后又搬到江津城大西门外30余里的鹤山坪施家大院。但这两处对于有疴在身还要写作的陈独秀都不适合。恰巧,他偶然购得本地前清进士杨鲁承的手稿,此事为杨氏的媳妇和孙儿得知后,便邀请他迁居杨宅,请其帮助整理杨氏遗著。杨宅陈旧潮湿,但环境比较清静,且家中多有藏书,陈独秀此后也曾利用这些藏书研究文字学问题。陈独秀整理《杨鲁承先生遗著》及陈氏身后遗稿的情况,魏建功在《江津杨鲁承钦士先生遗著五种》跋语中说:“有江津杨鲁承钦士先生遗著五种,怀宁陈仲甫先生所为编订者也……洎卅一年五月二十八日,先生归道山,门人安人何之瑜既藉邓氏叔侄助理丧葬,且谨保遗稿手泽,属桐城方孝博、霍邱台静农、如皋魏建功共为集记,略订成晚年著述若干种,皆国难疾病中所积存。整理之日,见杨氏已经手编,秩然就序……愚案,先生点勘原稿,去其重复,比类列次;先之以小学专著二,曰《说文假借例释》,曰《说文札记》;次之以群经小学考据杂二,曰《龙溪日记》,曰《杨氏卮林》;终之以经学专著一,曰《周易大义》;凡为书五种”。


    陈独秀晚年遗稿的下落


    魏建功先生在上述跋语中提到“略订成(陈独秀)晚年著述若干种,皆国难疾病中所积存。”那么,目前遗稿的下落如何呢?


    据何之瑜《陈独秀先生病逝始末•后记》说:“遗稿之整理:关于文字学、声韵学,已请魏建功教授负责整理;容署约台静农、方孝博两教授来津,参加初步工作。将遗稿中之关于文字学及声韵学如《小学识字教本》、《连语汇编》、《古音阴阳入互用例表》等十余种,及尚未成编、零星遗稿,均分类登记,并抄录副本,以付出版。”1948年5月,何之瑜移居上海,在此前后编辑《独秀丛著》,其间,他曾三次写信给北大校长胡适先生谈陈独秀遗著出版事,并希望他能写序。1948年6月15日,何之瑜写给胡适的信中说“先生,最重要的是您应允《独秀丛著》写‘总序’,无论如何,要请您在最近这一周寄来,因为商务已排好、校好《丛著》的第一册,只等您的总序来到,就马上出版。其次,是建功先生已经回北大事,您自然不会给他过分的工作,像台湾那么忙,所以我要他无论如何在最近这三个月以内,把他一年前应允为商务抄写仲甫先生遗著《小学识字教本》的工作完成……”从这封信可知,1948年6月间,陈独秀的遗稿已整理完毕并交商务印书馆了,而且已排好《丛著》第一册,《小学识字教本》原稿尚在魏建功的手中。但此后不久北平就被人民解放军包围,12月15日,胡适便乘坐专机离开北平。不久,北平和平解放,中国政局发生巨变,陈独秀遗著的出皈计划也就无法实现了。也就是说,陈独秀的遗稿,除了魏建功带走的《小学识字教本》原稿,其余都应在商务印书馆封存。


    《独秀丛著》遗稿是否送交商务印书馆?答案是肯定的。


    我发现并现藏于寒舍的何之瑜整理编稿,应该是何之瑜在《陈独秀先生病逝始末•后记》中所说的“遗稿中之关于文字学及声韵学如《小学识字教本》、《连语汇编》、《古音阴阳入互用例表》等十余种”和“尚未成编、零星遗稿”一同送到商务印书馆的《独秀丛著》的一个部分。


    众所周知,在新中国成立后几十年里,陈独秀遗著不会有面世机会。再者,商务印书馆经过多次大的变迁:1950年,与三联书店、中华书局、开明书店、联营书店联合组织中国图书公司;1951年,编审部迁京;1952年出版部由沪迁京与编审部合并,商务历年所存旧稿从上海装箱搬至北京;1954年,管理处迁京,商务与高等教育出版社合并;1957年,由高教社分出,恢复商务独立建制;1958年,中央确定商务印书馆任务为“以翻译外国的哲学、社会科学方面的学术著作为主,并出版中外文的语文辞书。”经过多次折腾,何之瑜所编的《独秀丛著》的版恐怕早丢掉了。陈独秀的那些“已排好、校好”的文稿还能保存吗?即使保存下了,能够逃出后来的历次运动吗?顺带说明,笔者所藏《甲戌随笔》等文稿都没有陈独秀署名,这大概是它们能够保存到今天并被当成无名氏的无价值的“烂稿”被遗弃的原因吧。


    魏建功带走的《小学识字教本》原稿的下落如何呢?笔者与魏先生之子魏至先生多次探讨。最近一次是2004年5月14日,笔者为所藏陈独秀遗稿《甲戌随笔》等十余册未发刊稿本而去请教魏至先生。魏建功曾参与整理陈独秀遗稿,陈独秀曾写书法相赠,因此魏至对陈独秀的字体、笔法较为熟悉。当我取出所藏手稿时,魏至先生大惊,连说:此是陈独秀手稿无疑!对于其中几册非陈氏手笔,魏至说,这应该是陈先生的夫人潘兰珍女士所为。对于潘兰珍不识字的说法,魏至认为,她跟了陈先生十多年,应该会写字。笔者说,有些资料说魏建功先生曾为陈氏抄校文稿,魏至略显激动:这是不可能的。原因有二,一是从陈独秀的为人和性格使他不可能提出这个要求;二是其时魏建功实在太忙,根本无暇。此外,魏建功在世时从未谈到过此类事情。陈独秀去世后,所有文稿均由何之瑜保管。1946年,何之瑜将陈氏手稿《小学识字教本》交魏建功并嘱其手校誊清以备出版,魏建功推却不掉接受下来,因赴台湾普及国语,无暇去校,更无时间誊清。回到北大,北平解放在即,亦无暇此事。1952年,魏建功将此稿上交时任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的杨晦,至今魏至仍保存北大开具的收条。当时收存者是吴晓铃先生,后来吴氏曾讲此稿一直存在他那里,此言真否不得而知。前几年,陈独秀之女曾找魏至询问此稿下落,魏至告知情况,陈女士即前往询问吴晓铃先生,吴氏否认,将陈女士推回到魏至处。后魏至见到吴晓铃,问其为何否认,吴晓铃说:“我不愿意给她。”


    我问能肯定《小学识字教本》手稿确在吴晓铃手中吗?魏至说:“最近几年,听说吴晓铃把他的藏书卖给首都博物馆了,但没有听说这批书里有陈氏的稿本,或许这部书稿真的在北京大学。”


    我所藏的陈独秀晚年文稿


    下面谈谈现存笔者这里的陈独秀《甲戌随笔》等文稿。按何之瑜的编号,共18件(因大多是未完成稿,有的只有一页提纲或写作计划,故不能成为“册”),现缺4件,并有6件为他人誊清本。


    关于陈独秀的遗稿是否有人抄、校,前已引何之瑜《陈独秀先生病逝始末•后记》的说法,笔者经过对现藏《甲戌随笔》等十余种“零星遗稿”的研究,结合《小学识字教本》的命运和魏至所说认为,“分类登记”是肯定的,但“抄录副本”尚无根据。


    敝藏《甲戌随笔》等“零星遗稿”依次为:
    一、《甲戌随笔》(68个筒子页,每个筒子页约500字。)
    二、(缺)
    三、《诗支脂微斋佳皆灰咍韵》潘兰珍誊清本。(12个筒子页。)
    四、《广韵韵目》(潘兰珍誊清本,10个筒子页。)
    五、(缺)
    六、《以右旁之声分部计划》(原无题名,现名为何之瑜所加。35个筒子页。)
    七、《玉旁字之研究》(原无题名,现名为何之瑜所加。亦为潘兰珍誊清本。)
    八、《苏子由栾城集摘录》(共22个筒子页,12至14页,为潘兰珍抄写。)
    九、《见于左传各姓之国》(提纲,三个筒子页。)
    十、(缺)
    十一、(缺)
    十二、《道学与八卦》(原无题名,现名为何之瑜所加,潘兰珍誊清本,5个筒子页。)
    十三、《节林乐知〈四裔编年表〉》(原无题名,现名为何先生所加。3个筒子页。)
    十四、《节录论孟德行、礼乐、政刑、天命、鬼神、性、数学、六艺》(原无题名,现名为何之瑜所加。16个筒子页。)
    十五、《甲骨文著作目录》(潘兰珍誊清本。)
    十六、《三体石经》(提纲。一页。)
    十七、《杨鲁承先生遗稿六种》(何之瑜所列六种,实为三种,分别是《说文假借例释》、《说文札记》、《说文逸字考》。为陈独秀编定。)
    十八、《手拟民族英雄十五人传》(为何之瑜抄录本,未见原稿。何之瑜旁注:“右《民族英雄十五人传》,先生之原稿如此,实仅十四人之传目也。卅二年四月十九日,之瑜记于德感坝图书馆”。)


    从最后的一件何之瑜亲笔所注看,这组稿件是何氏整理编定的。但排序上没有什么道理,编排粗糙。“抄录副本”更不存在,因为连陈独秀亲笔拟的仅一页不足百字的写作计划都未抄录,《杨鲁承先生遗稿六种》更是原样未动,连杨氏后人自印的石印本亦在其中,何况像《甲戌随笔》这样约6万余言的长篇文稿呢。


    关于潘兰珍是否识字、会写字的问题,魏至先生的分析有道理。潘氏是陈独秀最后的伴侣,自1932年陈独秀入狱起,直至去世,达十年之久。作为新文化运动始作俑者的陈独秀,能够让自己的爱人永远不识字、不会写字吗?我推测,陈独秀在此期间,除了写作,就是整理写下的文稿,稍识字并会写些字的潘兰珍,帮助誊写一些稿件还是有可能的。即使她原不识字,与陈独秀十年朝夕相随,也应该能识、能写了。因此,现藏敝处的“零星遗稿”中的几册同一字体的誊清本,书写很不熟练,但很认真,应为潘氏所为。


    《甲戌随笔》手稿


    敝藏陈独秀文稿,惟《甲戌随笔》是他手书的完成稿。甲戌年即1934年,是陈独秀入狱的第三个年头。《甲戌随笔》是在监狱中写成的,但是读这本洋洋洒洒6万余言的大作时,感觉陈独秀在写这本书的时候,是处于心手双畅状态。


    《甲戌随笔》开篇以西人读“日本”发音谈起,过渡到中国古代少数民族的语言、姓氏发展演变的过程与世传百家姓的关系,以《史记》、《说文》和自己所见所闻,考证了《百家姓》之外的稀见之姓,篇幅约占全书五分之三。除考证《百家姓》和清《皇朝通志•氏族略》所载稀见之姓外,还对“工”、“呙”、“憨”、“脱”等百十二姓中的一部分进行了考证,认为“其实希姓并不只此,中国汉夷姓氏见诸史册者,除《百家姓》及清《皇朝通志》所载之外只单姓亦当有千数以上”。书中考证云:“古者因生赐姓,昨土命氏,以字、以谥、以邑、以官。《通志》分二十二类,第十五曰以技为氏,此即以技业为姓者,如广韵巫下引《风俗通》云:氏于事,巫、卜、陶、匠是也。按,渔姓、樵姓、屠姓亦此类。其以器为姓者,如瓶、杯、砚、镜、钳、壶、盂……枪、舟、犁……等姓是也。其以动物为姓者,当为上世氏族图腾之遗,其义至重要而为郑氏所不及知者,例如蚁、猫、雕、鸡、鸭、鹅、鳖、驴、狐、虎、蛇……等姓是也。百家姓所载龙、凤…马、牛、羊…熊、鱼、鲍等姓,亦此类。其以干支为姓者:春秋时有郑大夫甲石甫;前燕有护年乙逸;春秋时有齐懿公臣丙茂;《路史》晋后有戊氏……春秋晋平公时有亥、庚,丁、辛、申三姓……”,对每个稀见之姓都有详细考证。


    作者还从古代“茶”字的读音,引申到古苗人与西北戎、狄、羌等民族之间的历史渊源,对西北、西南等地大量古地名及历代归属等进行考证。该书最后部分用了近600字考证女阴、男阴的甲骨文、金文的写法、字形的演变以及读音、引申义等。


    总而言之,《甲戌随笔》融学识、趣味为一体,确是学问大家手笔。


    最后谈谈陈独秀的书法。在敝藏文稿中表现出的书写风格多样,与陈独秀治学鲜活独特的风格相一致,他的行、草、隶、篆样样可观,皆能纯熟自如并臻化境。陈独秀从未把自己当作书法家来对待,即使晚年以文字研究为业,也未曾将写字作为谋生的手段,大幅传世作品数量不多,且多是应酬之作,而能够真正表现其书法水平的,以笔者看来,应该是他的文稿和信札。《甲戌随笔》等稿,细读之下,笔墨挥运恣肆率意,字势雄伟饱满,绝无纤弱之病,当是陈氏最真实自然的流露。笔者曾用放大镜仔细观看,感到文雅之气、刚毅之气扑面而来,小字放大后能有大气势是难事,即使是专业书法大家也是难以为之的。


    想一代文学革命领袖、一个政党创始人的陈独秀,最后僻居江津小镇鹤山坪,穷十年心血的最后著作《小学识字教本》竟百难付梓,最后连原稿都下落不明;《甲戌随笔》亦被当作无名氏之作惨遭遗弃,险些被化作纸浆,令人唏嘘不已。余有幸得之,将其展现于世,陈先生在九泉知之,或能稍许得到一丝安慰吧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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