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7年初,陈独秀来到北京担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,随后《新青年》杂志也由上海移到北京。
4月,鲁迅的弟弟周作人进入北大,担任文科教授、国史编纂处编纂员,成为陈独秀与鲁迅之间的牵线人。
当时的鲁迅看到辛亥革命及其后一系列斗争的失败,就“用了种种办法,来麻醉自己的灵魂”,“钞古碑”使自己“回到古代去”,让生命“暗暗的消去”。陈独秀知道鲁迅的才华后,即派周作人、钱玄同多次前去启发,并一次次约稿、催稿,将鲁迅从消沉中唤醒,写出了一篇篇“显示了‘文学革命’的实绩”的小说。
《新青年》
1917年8月9日,陈独秀委派《新青年》编辑部成员钱玄同来到位于北京宣武门外绍兴会馆的鲁迅寓所,拜访埋头“钞古碑”的鲁迅,并向他约稿。鲁迅起先想拒绝,痛苦地说:“假如一间铁屋子,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,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物,不久就要闷死了,然而是从昏睡中死灭,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。现在你大嚷起来,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,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,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?”钱玄同回答鲁迅说:“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,你不能说绝无毁坏这铁屋的希望。”于是,鲁迅抱着这一线希望,试着写了第一篇小说《狂人日记》,并第一次用“鲁迅”的笔名向《新青年》投稿。
陈独秀看到鲁迅的稿子以白话小说的形式,内容又“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”,字字渗透着血和泪,悲愤地控诉封建礼教的“吃人”本质,完全与自己的思想相吻合,“实在五体投地的佩服”。
从1918年1月起,陈独秀特邀鲁迅参加《新青年》编辑部会议。特别是1919年五四运动及1920年陈独秀筹组共产党后,新文化阵营分裂,《新青年》成为中共中央机关刊,陈独秀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表示“很盼豫才先生为《新青年》创作小说”,急切诚恳之情溢于言表。
正是在陈独秀的催促下,鲁迅“便一发不可收”,写下了大量“小说模样的文章”,从1918年5月15日《新青年》第4卷第5号开始,到1921年8月1日第9卷第4号止,在该杂志上发表了《狂人日记》《孔乙己》《药》《风波》《故乡》等五部小说,还有四部翻译日本和俄国的小说,以及多则随感录、通信等。尤其是这五部小说,奠定了鲁迅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文学巨匠的地位。
位于重庆市江津区的陈独秀旧居
1920年9月28日,陈独秀在给周启明(周作人)的信中,还表示要为鲁迅出版小说集:“豫才兄做的小说实在有集拢来重印的价值,请你问他倘若以为然,可就《新潮》《新青年》剪下自加订正,寄来付印。”鲁迅感其热诚,采纳陈独秀的建议,集拢了1918年至1922年所作的14篇短篇小说,编成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集——《呐喊》,并于1923年8月出版。
鲁迅也毫不掩饰自己对陈独秀的崇敬之情,他把自己这一时期创作的小说称为“遵命文学”,把陈独秀视为“革命的前驱者”和“主将”。鲁迅说:“既然是呐喊,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……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。”
1933年,陈独秀因进行抗日反蒋被国民党关进监狱里。3月5日,鲁迅在撰写《我怎么做起小说来》一文时,谈到自己怎样做起小说来时说:“《新青年》的编辑者,却一回一回的来催,催几回,我就做一篇。这里我必得纪念陈独秀先生,他是催促我做小说最着力的一个。”(马玉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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